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
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终于还是忍不住,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,“伤口恶化了?”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。
“在那一瞬间,妙风霍然转身!!”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她的笔尖终于顿住,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,有些诧异。!
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
“别动他!”然而耳边风声一动,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,一把推开使女,眼神冷肃,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然而,那一瞬间,只看得一眼,他的身体就瘫软了。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旋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!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
“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!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“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“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!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“到了?”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,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——忽然眼前一阵光芒,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,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。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……
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“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“她本是一个医者,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。然而今日,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,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。那样森冷的大殿里,虎狼环伺,杀机四伏,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,都不过是举手之劳。然而,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,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!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!
““别看他眼睛!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,不等视线相接,霍展白失声惊呼,一把拉开卫风行,“是瞳术!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,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……”
“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!
他痛恨这些摆布着他命运和记忆的人。这些人践踏着他的生命,掠夺了他的一切,还摆出一副救赎者的样子,来对他惺惺作态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