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
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
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!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!
他挽起了帘子,微微躬身,看着她坐了进去,眼角瞥处,忽然注意到那双纤细的手竟有些略微地颤抖,瞬间默然的脸上也稍稍动容——原来,这般冷定坚强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事情,内心里终究也是紧张的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“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旋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瞳猛地抬头,血色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!
还活着吗?!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
“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!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“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!
忽然间,雪中再度浮现了那个女子的脸,却是穿着白色的麻衣,守在火盆前恨恨地盯着他——那种白,是丧服的颜色,而背景的黑,却是灵堂的幔布。她的眼神冰冷得接近陌生,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敌意凝视着他,将他钉在原地。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“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……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
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!
“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……”
“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。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!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