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
是在那里?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,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“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,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。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,身形显得有些滞重,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。!”
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薛紫夜站起身,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,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!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旋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“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!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!
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
“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!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。
“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今日有客了吗?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““不过,虽然又凶又爱钱,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……”他开始恭维她。。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““谢谢你。”他说,低头望着她笑了笑,“等沫儿好了,我请你来临安玩,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。”!
“小心!”。
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。
“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。
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……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,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。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,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——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。只为那一个人而生,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……不问原因,也不会迟疑。。
“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“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!
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……”
“他被扔到了一边,疼得无法动弹,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,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,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,扬长而去。。
“快,抓紧时间,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,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,“跟我来!此刻宫里混乱空虚,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!”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