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“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!”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一定赢你。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
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旋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“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!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
“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“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。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:“这一下,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——不过等她醒了,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……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。”!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极北的漠河,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,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。。
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“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!
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,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,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,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。
西出阳关,朔风割面,乱雪纷飞。……
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
“霍展白,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。
“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。
“然而,为什么要直到此刻,才动用这个法术呢?。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!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……”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绿儿跺了跺脚,感觉怒火升腾。。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!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