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
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。
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!”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
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。。
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!
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旋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!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!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
“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!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“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!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一直以来,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,然而不料在此刻,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,一切悲剧重现了。。
“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!
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……
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,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,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!
“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……”
“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,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,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,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,掉转手里伞的角度,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!
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