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!”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!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。
“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!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旋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。
“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!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“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!
“不要再逞能了。”薛紫夜叹了口气,第一次露出温和的表情,“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——想救人,但也得为自己想想。我不可能一直帮到你。”。
“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。
看来,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“瞳公子?”教徒低着头,有些迟疑地喃喃,“他……”。
“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,他全身颤抖地伏倒,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。他倒在冰川上,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!。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“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!
可此刻,怎么不见妙风?。
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,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。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……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“刷!”话音方落,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,怀剑直指雪下。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!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……”
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。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!
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