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
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。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,立刻点足一掠,从冬之馆里奔出。!”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。
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,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,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!
薛紫夜站起身,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,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,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,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,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!
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旋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““咕!”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,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,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。!
“婢子不敢。”霜红淡淡回答,欠身,“谷主吩咐过了,谷里所有的丫头,都不许看公子的眼睛。”!
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!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“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。
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已经是第几天了?。
“嘎吱——”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口子,是活动的木板被抽出了,随即又推送了回来,上面放着一条干鱼和一碗白饭,千篇一律。。
“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,嘴角动了动,仿佛想说什么,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。。
“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,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……
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
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,却被他甩开。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……”
“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。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!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