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成功，便成仁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金杖闪电一样探出，点在下颌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，审视着，不知是喜是怒：“风，你这是干什么？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？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，被谁夺走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轰隆一声响，山顶积雪被一股强力震动，瞬间咆哮着崩落，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。所！”

    然而身侧一阵风过，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，消失在枫林里。。

    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，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

    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，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，痛得全身颤抖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
    “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，望着南方的天空，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！

    来不及多想，他就脱口答应了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！

    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！

    对于杀戮，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，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

    “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，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，要看她的造化了。！

    瞳是为了龙血珠而来的，薛紫夜说不定已然出事！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，忽然一笑：“廖谷主，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，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。

    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。

    这种欲雪的天气，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，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，猜拳行令的，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！

    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。

    “笛声是奇异的，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，发出深深的叹息；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，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，热烈而又神秘，仿佛水火交融，一起盛开。。

    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
    “大光明宫？！！

    “不，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，瞳喃喃道，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
    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，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，“霜红呢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：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？”……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
    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，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。他一步一步走去，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，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
    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，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：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，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，严酷的淘汰中，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，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！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。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
    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！

    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，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