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。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”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!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
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!
“来!”。
旋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!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“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!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!
一瞬间,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。
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!
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。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……
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,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:“大惊小怪。”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“呵,”妙水身子一震,仿佛有些惊诧,转瞬笑了起来,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,“都落到这地步了,还来跟我耍聪明?猜到了我的计划,只会死得更快!”。
“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,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,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。他低呼了一声,抱着头倒回了榻上,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。!
“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……”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!
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