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!”
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。
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,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,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。!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
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
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!
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,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,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,不停咳嗽。。
旋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。
“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“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“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——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。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,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,冰冷而俏皮。。
“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!
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她一边唠叨,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,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,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……
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,血凝结住了,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“呃?”他忽然清醒了,脱口道,“怎么是你?”。
“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。
“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!
“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……”
“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!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