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侧头，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，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

    “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，”瞳的眼睛转为紫色，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，“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，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！否则，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——这个消息一泄露，妙火，我们就彻底暴露了。”。

    熟门熟路，他带着雪鹞，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。

    “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，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，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！”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？他懒得抬头。！

    妙风停下了脚步，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，“妙水使？”

    ——第一次，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

    “没事，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，绿衣美人拉开了门，亭亭而立，“妈妈，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好，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，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，他怔怔想了半晌，忽然觉得心惊，霍然站起。！

    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，挂在梅枝上，徘徊良久。。

    旋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！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！

    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，薛紫夜忽地惊住，仰起脸望着他，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，艰难地开口：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？是你做的吗！”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，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，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直直看着薛紫夜，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！

    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，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，她的手渐渐颤抖：“那么这一次、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，也是因为……接了教王的命令？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，忽然笑了一笑：“有意思。”。

    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
    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，自己在奔跑着，追逐那两个人，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！

    “呵，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，冷笑起来，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！”。

    “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，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，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，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，狼嚎阵阵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，手下意识地收紧：“教王？”！

    想来，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
    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，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：那是深深的紫，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，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？他……是在后悔吗？。

    谷主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这里来了……她天赋出众，勤奋好学，又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，十四岁师从前代药师廖青染后，更是进步一日千里，短短四年即告出师，十八岁开始正式接掌了药师谷。其天赋之高，实为历代药师之首。……

    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

    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，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，模拟着瞳的动作，握着墨魂，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。

    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，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，美目流转，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
    吗？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，满脸是血，厉鬼一样狰狞……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，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霍七，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，眼神复杂，“对秋水音如此，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，不觉得累吗？”不等对方反驳，他举起了手里的剑，“手里没了剑，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？今天，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