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

    沉吟之间，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：“大家小心！”。

    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，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！”

    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！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

    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

    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，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，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！”耳边有人叫着这样一个名字，死死按住了他抓向后脑的双手，“没事了……没事了。不要这样，都过去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！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，推开了她的手，安然道，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，乃是我的荣幸，如何能舍去？”。

    旋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
    “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！

    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！

    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“你不想看她死，对吧？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，开口，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？她已经触怒了教王，迟早会被砍下头来！呵呵……瞳，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！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
    “她愣住，半晌才伸过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，喃喃道：“你……应该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了，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？我救你，自然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，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
    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，在这一刻后，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，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！

    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，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，脱口：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。

    “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！

    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，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！。

    “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“闭嘴！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，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，飞身扑过去：“徐重华，你无药可治！”……

    不过，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？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那样的温暖，瞬间将她包围。。

    长长叹了口气，他转身望着窗内，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，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。

    “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魔教杀手？”霜红大大吃了一惊，“可是……谷主说他是昔日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，沉默地忍受。！

    “他握紧了剑，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
    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
    她咬紧了牙，足间霍然加力，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，用尽全力掠向对岸，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，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！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