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”
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!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,墨魂剑下垂指地,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。
“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,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!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旋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。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!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
“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!
“最后,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!
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“妙风无言。。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!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。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“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。
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……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
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“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,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,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,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。
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!
“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……”
“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