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是的……想起来了!全想起来了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。
值夜的丫头卷起了帘子,看到冷月下伏在湖心冰上的女子,对着身后的同伴叹气:“小晶,你看……谷主她又在对冰下的那个人说话了。”。
“薛紫夜还活着。!”
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,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。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!
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。
““可是……可是,宁婆婆说谷主、谷主她……”小晶满脸焦急,声音哽咽,“谷主她看了一天一夜的书,下午忽然昏倒在藏书阁里头了!”!
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旋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!
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,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:“妾身抱病已久,行动不便,出诊之事,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,还请回吧。”!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
“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!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“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那个……谷主说了,”霜红赔笑,“有七公子在,不用怕的。”!
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。
“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“薛谷主!”妙风手腕一紧,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,撩开帘子飞身掠入,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,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,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,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。
“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!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。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……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
“谷主,谷主!快别想了。”一个紫金手炉及时地塞了过来,薛紫夜得了宝一样将那只手炉抱在怀里,不敢放开片刻。
他霍然抬起了眼睛,望定了她。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!
““不错,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,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,自然有的是时间!”妙火抚掌大笑,忽地正色,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,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,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,还问起你了!”……”
“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