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
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。如今……又该怎生是好。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“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!”
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!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“喀喀,没有接到教王命令,我怎么会乱杀人?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,只是咳嗽着苦笑,望了一眼薛紫夜,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,又怎么会……”。
“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!
翼一样半弧状展开,护住了周身。只听“叮叮”数声,双剑连续相击。。
旋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“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!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“薛谷主好好休息,明日一早,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
“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,却都送命于此,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!!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!
一瞬间,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,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。
“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然而,在睁开眼的瞬间,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,触着失明的眼球。。
“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!
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……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
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!
““一定?”他有些不放心,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……”
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!
甚至,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,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,她俯身看着他,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