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……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？

    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，妙风终于站起身，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起身欲追，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
    “群山在缓缓后退，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！”

    视线凌乱地晃动着，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开了，然后漫无边际地摇着，最终投注在冰上，忽然又定住——他低低惊叫出声，那，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从八年前他们两人抱着孩子来到药师谷，她就看出来了：！

    “还是这群宝贝好，”教王回过手，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，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，满意地微笑：“瞳，只要忠于我，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

    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，也忽然呆住了。

    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，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，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
    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，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
    “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，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，无所顾忌地哭，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，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，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；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，等良人的归来；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，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，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！

    他循着血迹追出，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，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，他登时惊觉，瞬间转身，身剑合一扑向马上！。

    旋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脑后金针，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，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，远远近近，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！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！

   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？！

    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！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“她怔在原地，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，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
    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，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，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，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。

    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，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！

    他想追上去，却无法动弹，身体仿佛被钉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
    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？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，他在玉座面前跪下，深深低下了头，“属下前去长白山，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，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。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，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，叹息着：“多么可惜啊，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，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，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？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，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，忽然间脸色一变，“糟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放开八弟，”终于，霍展白开口了，“你走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

    那是一个年轻男子，满面风尘，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，全身沾满了雪花，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，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，看不清面目，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

    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，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。

    然而在这样的时候，雅弥却悄然退去，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怎么了？”再也忍不住，薛紫夜抢身而出，追问。。

    “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。

    “明介公子，谷主说了，您的病还没好，现在不能到处乱走。”霜红并没有太大的惊讶，只是微微一躬身，阻拦了那个病人，“请回去休息——谷主她昨日去了藏书阁翻阅医书，相信不久便可以找出法子来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，妙风在轿前躬身，面容沉静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笑了笑，只是加快了速度：“修罗场出来的人，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
    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，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，将药囊抓起，狠狠击向了教王，厉叱：“恶贼！这一击，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！”！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