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“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!”
飞翩?前一轮袭击里,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?。
“霍展白!你占我便宜!”!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
“胡说!不管你们做过什么,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都不会不管。”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,仿佛下了一个决心:“明介,不要担心——我有法子。”
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,颜色暗红,纵横交错,每一条都有一寸宽、一尺许长。虽然没有肿起,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:虽然表皮不破损,可内腑却已然受伤。。
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旋“明介。”往日忽然间又回到了面前,薛紫夜无法表达此刻心里的激动,只是握紧了对方的手,忽然发现他的手臂上到处都是伤痕,不知是受了多少的苦。。
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!
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!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““嗯?”妙水笑了,贴近铁笼,低声说,“怎么,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?”!
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“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!
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“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随后赶到的是宁婆婆,递过手炉,满脸的担忧:“你的身体熬不住了,得先歇歇。我马上去叫药房给你煎药。”。
“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!
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“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。
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……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。
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“随着他的声音,瘫软的看守人竟然重新站了起来,然而眼神和动作都是直直的,动作缓慢,咔嚓咔嚓地走到贴满了封条的门旁,拿出了钥匙,木然地插了进去。。
“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,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,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。他低呼了一声,抱着头倒回了榻上,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。!
“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。
“谷主,你没事吧?”一切兔起鹘落,发生在刹那之间,绿儿才刚反应过来。。
她回身掩上门,向着冬之馆走去,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。!
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,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,却闭上了眼睛,急促地呼吸,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,全身都在颤抖。短短的一瞬,无数洪流冲击而来,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