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
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,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。他一步一步走去,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,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。。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!”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!
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,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,身形摇摇欲坠。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,心下忧虑,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。然而此刻大敌环伺,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,怎能稍有大意?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。
“小夜……”站在冰上的人回过身来,看到了狂奔而来的提灯女子,忽然叹息了一声,对着她缓缓伸出了手,发出了一声低唤,“是你来了吗?”。
“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!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旋但是,这一次,她无法再欺骗下去。。
“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!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!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!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。
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!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“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……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。
“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……”
“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。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!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