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“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!”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!
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
仿佛服输了,她坐到了医案前,提笔开始书写药方。霍展白在一边赔笑:“等治好了沫儿的病,我一定慢慢还了欠你的诊金……你没去过中原,所以不知道鼎剑阁的霍七公子,除了人帅剑法好外,信用也是有口皆碑的啊。”。
剑抽出的刹那,这个和他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银衣杀手失去了支撑,顺靠着冷杉缓缓倒下,身后树干上擦下一道血红。。
“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!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旋“死丫头,笑什么?”薛紫夜啐了一口,转头戳着她的额头,“有空躲在这里看笑话,还不给我去秋之苑看着那边的病人!仔细我敲断你的腿!”。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!
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!
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!
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,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。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,身形显得有些滞重,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。。
“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!
他把她从桌上扶起,想让她搬到榻上。然而她头一歪,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膀,继续沉沉睡去。他有些哭笑不得,只好任她靠着,一边用脚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,披到熟睡人的身上,将她裹紧。。
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。
“万年龙血赤寒珠!。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……
刺破血红剑影的,是墨色的闪电。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。
“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“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“瞳躲在阴影里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,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。怎么回事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那样远的距离,连人的脸都看不清,只是一眼望过来,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?难道………”
“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!
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