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
腥气扑鼻而来,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
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。
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。
“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!”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!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。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。
“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!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旋“别看他眼睛!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,不等视线相接,霍展白失声惊呼,一把拉开卫风行,“是瞳术!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,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“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
“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!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““不要挖我的眼睛!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”。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!
她咬紧了牙,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“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。
妖瞳摄魂?!只是一刹那,她心下恍然。。
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!
怎么会感到有些落寞呢?她一个人提着琉璃灯,穿过香气馥郁的药圃,有些茫然地想。八年了,那样枯燥而冷寂的生活里,这个人好像是唯一的亮色吧?。
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“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那时候,前代药师谷谷主廖青染救起了这个心头还有一丝热的女孩,而那个少年却已然僵硬。然而十几年了,谷主却总是以为只要她医术再精进一些,就能将他从冰下唤醒。……
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
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!
“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……”
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!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