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,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!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
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“快,过来帮我扶着她!”霍展白抬头急叱,闭目凝神了片刻,忽然缓缓一掌平推,按在她的背心。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,薛紫夜身子一震。。
“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!”
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
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,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,神态慎重,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,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,令他们一一品尝,鉴定是否有毒。
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,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,他全身一下子冰冷,再也无法支持,双膝一软,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以手掩面,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。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“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!
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。
旋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!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“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!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“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!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“咔嚓!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,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。
“大光明宫?!!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。
“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黑灰色的墓碑,指向灰冷的雪空。。
捏开蜡丸,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,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。……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
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“妙风默默颔首,看着她提灯转身,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,不惊起一片雪花,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,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?。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!
“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……”
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他霍然掠起!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