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,我现下就收拾行装,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,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,“等相公回来了,我跟他说一声,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
薛紫夜蓦地一惊,明白过来: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,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?!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,簌簌一声响,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,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,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。
“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!”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
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,烫着一样往后一退,忽地抬起头,看定了她——
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无论如何,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,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!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。
旋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!
——四面冰川上,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!!
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,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:不好!
“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!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。
“明介……明介……”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,颤声道,“怎么,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?”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所有侍女在把那条毒蛇抬回去救治的时候,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。然而谷主的意思没人敢违抗。那个人的病看起来实在古怪,不像是以往来谷里求医的任何人。谷主将他安放在榻上后,搭着脉,蹙眉想了很久,没有说话。。
“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,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,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,错综复杂——传说中,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,平生杀戮无数,暮年幡然悔悟,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,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,在此谷中结庐而居,悬壶济世。!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“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。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……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
想也不想,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!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。
“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。
“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。”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。!
“最后一枚金针还留在顶心的百汇穴上。她隔着发丝触摸着,双手微微发抖——没有把握……她真的没有把握,在这枚入脑的金针拔出来后,还能让明介毫发无损地活下去!……”
“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被控制、被奴役的象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