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，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，若有所思，“其实，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，你觉得幸福吗？”

    薛紫夜一怔：“命你前来？”

    第二日，云开雪霁，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！”

    踌躇了一番，他终于下了决心：也罢，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，定然有原因，如若不去送这封信，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！

    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，飞抵药师谷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月圣女，”他侧过头，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，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？”

    她点起了火折子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：“坐下，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
    他循着血迹追出，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，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，他登时惊觉，瞬间转身，身剑合一扑向马上！。

    “不过片刻，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，吐在了地上，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！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旋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，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，脸色苍白，却始终不吐一字。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

    “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黑灰色的墓碑，指向灰冷的雪空。！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笑了笑，只是加快了速度：“修罗场出来的人，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，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？。

    ““风，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，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，冷笑着，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，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
    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！

    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。

    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，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，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。

    “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，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？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？”瞳淡淡开口，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，“这一回，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！”。

    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，从此落下寒闭症。寒入少阴经，脉象多沉或沉紧，肺部多冷，时见畏寒，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，令她每日调养。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，这病竟是渐渐加重，沉疴入骨，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。……

    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，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，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侍女们齐齐回答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怎么？那么快就出来了？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，笑了起来，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，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，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，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
    细软的长发下，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。！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，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

    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