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
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。
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:“如果拿不回,会被杀吗?”。
“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!”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
对方还是没有动静,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,死死钉住了他。。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“一瞬间,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,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!
自己……难道真是一个傻瓜吗?。
旋他们都安全了。。
“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!
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!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
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!
“咔嚓!”主梁终于断裂了,重重地砸落下来,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。
“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?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?。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你再不醒来,我就要老了啊……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“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!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“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,做了一个苦脸:“能被花魁抛弃,也算我的荣幸。”。
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……
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。
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,喃喃,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!
“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,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,略微怔了一怔,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: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,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……”
“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。
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!
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