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
她甚至无法想象,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,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。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“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急切,几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。她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搭过脉,刚一为难地摇头,那两个人一齐跪倒在门外。!”
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。
“那么,这个呢?”啪的一声,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,“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,被砍下了头——你还记得她是谁吧?”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霍展白踉跄站起,满身雪花,剧烈地喘息着。
“呵呵,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,只是称赞了一句,便转开了话题,“你刚万里归来,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,可爱吧?”。
——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,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,然而为了某种考虑,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,只要一旦发动,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,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!。
“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旋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“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!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“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!
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“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!
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,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,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,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,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,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,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可惜,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。
“沐春风?她识得厉害,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,双剑交叠面前,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——雪花轰然纷飞。一掌过后,双方各自退了一步,剧烈地喘息。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……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不由自主地,墨魂划出凌厉的光,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“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。
““那么,开始吧。”。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!
“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……”
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随着金针的刺落,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,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,回归穴位,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,合上了眼睛,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。
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!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