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折下一枝,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,只觉心乱如麻——去大光明宫?到底又出了什么事?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,八剑成了七剑,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。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,难道是又出了大事?
他放缓了脚步,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,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,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,柔声招呼:“瞳公子回来了?”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!”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,声音却坚定无比,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!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旋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!
那是七星海棠,天下至毒!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?!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
“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!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。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“她写着药方,眉头却微微蹙起,不知有无听到。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肩膀微微颤抖,“他心里,其实还是相信的啊!”……
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
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
“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!
“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……”
“如果你活到了现在,一定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看吧?。
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