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
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“还看!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,在他脚下迸裂,吓得他一跳三尺,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!我晚上会过来查岗!”。
“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!”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?!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
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
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“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!
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。
旋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“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。!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不是——不是!这、这个声音是……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!
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,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。
““你的内力恢复了?”霍展白接了一剑,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,诧然。。
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“风从车外吹进来,他微微咳嗽,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!
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,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,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,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。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。
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,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……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“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。
“她咬牙撑起身子,换上衣服,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,雪光日色一起射入,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,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,脱口低呼了一声,用手巾掩住眼睛。。
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,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:“太好了!”!
“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。……”
“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。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然而,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:“明介!”!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