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,血凝结住了,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。
“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!”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。
““一定?”他有些不放心,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!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旋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“——魔教的人,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!!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!
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
“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,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。!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“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“喀喀,喀喀!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,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。
“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!
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,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,避开她的视线。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“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然而,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,却让她瞬间怔住。……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,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,“真会勾人哪。”。
“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。
“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!
“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……”
“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,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。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,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——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。只为那一个人而生,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……不问原因,也不会迟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