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
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。
瞳术!所有人都一惊,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,终于动用了绝技!。
“自从走出那片冷杉林后,眼前就只余下了一种颜色。!”
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!
她握紧了那颗珠子,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
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!
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,晚上好好聚一聚吧!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,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。
旋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“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!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
“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!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,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,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。最后抬起头看着他,认真地、反复地说着“对不起”。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真厉害,”虽然见过几次了,她还是忍不住惊叹,“你养的什么鸟啊!”!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“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!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“死女人,我明明跟你说了,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,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,“他是谁?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!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?见鬼!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!”。
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……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
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
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,位于雪狱最深处,光线黯淡。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,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,令其无法动弹分毫。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,凄厉如鬼,令人毛骨悚然。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。。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“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,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。
“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,顽皮而轻巧,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,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,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,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,治好了教王的病,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,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!
“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?他一惊,忽地认出来了:是那只鸟?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,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!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,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,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!!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