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,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,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!”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。
“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!”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!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
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
妙风微笑着放下手,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,他躬身致意:“谷主医术绝伦,但与内功相比,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?”。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,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,深而诡,看不到底,却没有丝毫异样。!
妙风?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?。
旋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“她也瘫倒在地。!
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!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
“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!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“软轿停下的时候,她掀开帘子,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,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,令人过目难忘。。
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——好多年没见,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?可是他却看不见。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,因为七年来,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:明亮的,温暖的,关切的——。
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!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。
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!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,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,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,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。
“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……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“——是妙风?。
“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。
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!
““嗯,是啊。”那个丫头果然想也不想地脱口答应,立刻又变了颜色,“啊……糟糕,谷主说过这事不能告诉霍公子的!”……”
“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!
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