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惫懒的公子哥儿,原来真的是有如此本事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他惊讶地看到一贯冷静的她滚倒在酒污的桌子上,时哭时笑,喃喃自语,然而他却什么也听不懂。他想知道她的事情,可最终说出的却是自己的往日——她是聪明的,即便是方才偶尔的划拳输了,被他提问的时候,她都以各种方法巧妙地避了开去。。
“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!”
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!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。
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旋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“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
“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!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。
“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门一打开,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散逸出来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“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怎么回事?这种感觉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!。
“顿了一顿,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,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:!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……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“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!
“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……”
“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!
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