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。
那样严寒的天气里,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。
“他摸着下巴,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——忽然间蹙眉:可是,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?!”
“刷!”一直以言语相激,一旦得了空当,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。。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!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唯有,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,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。
旋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!
妙风气息甫平,抬手捂着胸口,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,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,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!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
“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,继而欣喜若狂——不错!这种心法,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!!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不是——不是!这、这个声音是……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!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!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结束了吗?没有。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……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
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。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……”
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!
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,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?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