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，失声说了一个字，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

    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，才动用这个法术呢？。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！

    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
    “冻硬了，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，又扔过来一个酒囊，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，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！

    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，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旋他来不及多问，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
    “他握紧沥血剑，声音冷涩：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，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，好让这边时间充裕，从容下手。”！

    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，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，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，却哪说得出话来。！

    飘飞的帷幔中，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，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，“是啊……是我！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，光用金针刺入，又怎么管用呢？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，才能钉死你啊！”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他看了一眼，失惊，“又是昆仑血蛇？”！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
    “唉，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，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忽然单膝跪下，吻了吻他的额头，温柔地低语，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，闭上眼睛。不要怕，很快就不痛了。”。

    瞳急促地呼吸着，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，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！

    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
    “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！

    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。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，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
    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……

    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，只怕也来不及吧？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
    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：白衣破了很多洞，头发蓬乱，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，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真是耐揍呢。”睁开眼睛的刹那，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，“果然死不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？是谁将他毁了！。

    “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，可就不灵了哦！”她笑得诡异，让他背后发冷，忙不迭地点头：“是是！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！”。

    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，冷冷道，“我宁可死。”！

    “妙风无言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
   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一只银白色的夜光蝶正飞过眼前，宛如一片飘远的雪。！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