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，被大雪湮没，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不知，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，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，“后国运衰弱，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，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大吃一惊：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，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？！”

    在说话的时候，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，挡在薛紫夜身前，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，即便是在宫中遇见，也是丝毫大意不得。。

    瞳低低笑了起来：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！

    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

    霍展白心里一惊，再也忍不住，一揭帘子，大喝：“住手！”

    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——这个女人，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，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，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，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！

    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，喃喃：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，等着我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，只怕也来不及吧？！

    还活着吗？！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，不可思议地喃喃，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！

    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“能……能治！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，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
    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，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，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，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！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，狼嚎阵阵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少年如遭雷击，忽然顿住了，站在冰上，肩膀渐渐颤抖，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：“小夜！雪怀！等等我！等等我啊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不知，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，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，“后国运衰弱，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，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，紧紧固定着他的头，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
    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，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，跃上马背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，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，低声道：“如果能动，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，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？平日那般洒脱，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？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，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，表情霍然转为严厉，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，现在又得了这种病，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，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“说起来，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，”妙水娇笑起来，“托了她的福，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，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，明力死了，妙火死了，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，真是轻松许多。”

    她捂住了脸：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，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，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！”。

    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？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
    ““哎，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？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，她苦笑了起来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，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，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，“霜红呢？”。

    是……是小夜姐姐？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？是她来了吗？！！

    “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
    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，有谁在叫他，宁静而温柔。。

    卫风行一惊：“是呀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