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“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,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,急速在中途变招,一手将她一把拉开,抢身前去,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!!”
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,弓起了身子,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,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。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,如一只灰色的牛犊。。
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雪一片片落下来,在他额头融化,仿佛冷汗涔涔而下。那个倒在雪中的银翼杀手睁开了眼睛,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,眼神极其妖异。虽然苏醒,可脸上的积雪却依然一片不化,连。
“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!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旋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,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。。
“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!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!
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
“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喂,霍展白……醒醒。”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,有节奏地拍击着,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,“醒醒。”!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!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。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
“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
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……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
是……一只鹞鹰?尽管猝不及防地受袭,瞳方寸未乱,剧烈地喘息着捂住伤口,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。只要他不解除咒术,霍展白就依然不能逃脱。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“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。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……”
“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!
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