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啊,真是可爱的小兽,”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,微笑道,“刚吃了乌玛,心满意足得很呢。”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
“哈哈哈哈!你还问我为什么!”妙水大笑起来,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,“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——二十一年前,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,你难道忘记了?”。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“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!”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!
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
一轮交击过后,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,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。
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,眼看妙风倒地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!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旋昆仑绝顶上,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,金碧辉煌。。
“何时,他已经长得那样高?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!
“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,十万救一人,”妙风微笑躬身,“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,愿以十倍价格求诊。”!
她站在风里,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,寒意遍体。
“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!
明日,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,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,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,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,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。
“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!
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““咕。”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,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。。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。
“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!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。
“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……
她微微笑了笑:“医者不杀人。”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,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,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,也终于是油尽灯枯,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那具尸体,竟然是日圣女乌玛!!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……”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!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