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

    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，没有一个人出声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，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，然后抬头：“请转身。”

    他忽然呼号出声，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，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，左脚一踏石壁裂缝，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，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，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！”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！

    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，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

    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

    侍女们无法，只得重新抬起轿子，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旋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！

    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，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！

    ——不日北归，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

    “连那样的酷刑都不曾让他吐露半句，何况面前这个显然不熟悉如何逼供的女人。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！你还问我为什么！”妙水大笑起来，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，“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——二十一年前，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，你难道忘记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，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，正邪之分，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，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，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，所有的表面文章，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，重开一战！。

    离开药师谷十日，进入克孜勒荒原。。

    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，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：“妾身抱病已久，行动不便，出诊之事，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，还请回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那吃过了饭，就上路吧。”他望着天空道，神色有些恍惚，顿了片刻，忽然回过神来，收了笛子跳下了地，“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。”。

    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……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？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，眼神宁静：“我只是不明白，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，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？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？那么，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？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？”！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
    那是鹄，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，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，恭声提醒，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，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
    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，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，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，开始挖掘。……

    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

    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，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，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，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，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。

    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，手里的药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，烫得他大叫。。

    “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，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
    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，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！！

    ““好生厉害，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，“居然以一人之力，就格杀了八骏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声音一入耳，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，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，和来人打了个照面，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，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，“霜红呢？”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！

    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