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，霍展白坐在窗下，双手满是血痕，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云开雪霁，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

    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？还是有了心爱的人？不过，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，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，妩媚而又深情，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，娇嗔，“哎，真是的，我就要嫁人了，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？”！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……”教王大笑起来，抓起长发，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，“吃吧，吃吧！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，我可爱的小兽们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！

    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，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，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，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？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
    薛紫夜一瞬间怔住，手僵硬在帘子上，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
    “叮”的一声响，果然，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，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，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！。

    “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！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在这样的时候，雅弥却悄然退去，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
    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！

    “沫儿！沫儿！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，飞奔了过来，“你要去哪里？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，紧紧拉住了他的手：“别出去！那些人要害你，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！”！

    他缓缓跪倒在冰上，大口地喘息着，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

    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！

    令人诧异的是，虽然是在昏迷中，那个人身上的肌肉却在银针刺到的瞬间下意识地发生了凹陷，所有穴位在转瞬间移开了一寸。。

    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！

    否则……沫儿的病，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看疯魔的是你，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，反唇相讥，“都而立的人了，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咔！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，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让不让？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，“不要逼我！”！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……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

    她的头毫无反应地随着他的推动摇晃，手里，还紧紧握着一卷《灵枢》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
    “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！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静静地躺着，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！”妙风脱口，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！

    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，并不避让，眼神平静，面上却无笑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