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，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，“你看，龙血珠已经不在了！药应该炼出来了！”

    但是，那个既贪财又好色的死女人，怎么还不来？在这个时候放他鸽子，玩笑可开大了啊……他喃喃念着，在雪中失去了知觉。。

    老人一惊，瞬间回过头，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，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，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，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。！”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，翻身上马，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！

    “好吧，女医者，我佩服你——可是，即便你不杀，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！”妙水站起身，重新提起了沥血剑，走下玉座来，杀气凛冽。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

    然而他却站着没动：“属下斗胆，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，过目点数。”。

    黑暗中，他忽然间从榻上直起，连眼睛都不睁开，动作快如鬼魅，一下子将她逼到了墙角，反手切在她咽喉上，急促地喘息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，手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！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松开，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旋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
    ““别管我！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！

    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，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他嘶声在榻上滚来滚去时，她的眼神是关切而焦急的；

    “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！

    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。

    “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，便不再多耽搁，重新掠出车外，长鞭一震，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，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？。

    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，推开了她的手，安然道，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，乃是我的荣幸，如何能舍去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？”霍展白喃喃，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
    “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！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。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，“求求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，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……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，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：

    “啊，我忘了，你还没解开血封！”薛紫夜恍然，急道，“忍一下，我就替你——”

    ——明介，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
    你们曾经那么要好，也对我那么好。。

    “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
    素衣女子微微一怔，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！

    “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，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，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，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，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，俯身为他盖上毯子，喃喃，“八年了，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，值得吗？”。

    短短的刹那，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：恩人变成了仇人，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，妖媚神秘，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，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！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