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。
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!”
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!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“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!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旋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“薛紫夜望了她一眼,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,猛地一震:这,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!!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,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,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。快三十的男人,孤身未娶,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,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——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?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,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。
“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!
“刷!”一直以言语相激,一旦得了空当,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。。
“没有回音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作为医者,她知道相对于武学一道,还存在着念力和幻术——但是,她却从来不敢想象一个人可以将念力通过双眸来扩张到极致!那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。。
““薛谷主好好休息,明日一早,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。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。
“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!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。
“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!。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……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“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!
“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……”
“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。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!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