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
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。
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“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”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!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
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!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旋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“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!
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!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
“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!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
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!
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,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。
“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!
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她写着药方,眉头却微微蹙起,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“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……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
西出阳关,朔风割面,乱雪纷飞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。
“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,凝视霍展白,“霍七,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,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,同时,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“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!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……”
“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,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!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