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！”瞳霍然一惊，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，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，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，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，几乎要脱口大喊。
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，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，以及无所谓。。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““谷主，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，低低道。！”
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？多少年了，如今，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？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！
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
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“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！
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。
旋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：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？”！
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！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
““呵呵，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，只是称赞了一句，便转开了话题，“你刚万里归来，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，可爱吧？”！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？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，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，“你求我救命？那么，可怜的孩子，愿意跟我走吗？”。
“霍展白折下一枝，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，只觉心乱如麻——去大光明宫？到底又出了什么事？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，八剑成了七剑，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。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，难道是又出了大事？。
果然，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，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，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，齐齐失声惊呼！。
出了这个关，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！
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，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可是人呢？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？。
“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！
死了？！瞳默然立于阶下，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……
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
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。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，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“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！
“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……”
“——四面冰川上，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！。
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“小夜姐姐？”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，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，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，喃喃道，“都是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！
霍展白没有回答，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，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