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

    瞳霍然抬起头来，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！。

    “你的手，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，有些怜悯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不知，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，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，“后国运衰弱，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，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！”

    妙风被她吓了一跳，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，只是微微一侧身，手掌一抬，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。

    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！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“箭有毒！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，拿出一瓶白药，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

    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哈，哈！太晚了……太晚了！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，声音逐渐微弱，缓缓倒地，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？他懒得抬头。！

    说到最后一句，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，转瞬消散。。

    旋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！

    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！

    “你不想看她死，对吧？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，开口，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？她已经触怒了教王，迟早会被砍下头来！呵呵……瞳，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

    “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，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，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，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！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
    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！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如果说出真相，以教王的性格，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？短短一瞬，他心里天人交战，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：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：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？薛紫夜一怔，抬头看着瞳，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，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，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！

    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，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，轻而颤。。

    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……

    脚印！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，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！

    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

    …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？。

    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好吧，我答应你，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，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，竖起了一根手指，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“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！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！”她脱口惊呼起来，一个箭步冲过去，扳住了他的肩头，“让我看看！”。

    “滚开！让我自己来！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，一把将他推开，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，齐齐一震，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，做了同一个动作：倒转剑柄，抵住眉心，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，然后相视而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