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”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那具尸体,竟然是日圣女乌玛!!
谷口的风非常大,吹得巨石乱滚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
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,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,洞察世态人心,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,躲在一角落落寡合,却被她发现,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,最后扶醉而归。。
她握着银针,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,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。。
“但是,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,却再也不能起来。!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。
旋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“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!
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!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
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!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“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……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。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。
“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抬起头看她,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,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,他有些不安,“出了什么事?你遇到麻烦了?”!
“她也瘫倒在地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来不及多想,他就脱口答应了。!
一颗血色的珠子,放入了他的掌心,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灵气,几乎让飞雪都凝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