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
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。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“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!”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鼎剑阁的八剑里,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,一路拔剑的同时,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
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“他转身,伸掌,轻击身后的冷杉。!
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。
旋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,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,双手沾了药膏,迅速抹着。。
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!
他赢了。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挥挥手,赶走了肩上那只鸟,“那准备开始吧。”!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!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。
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,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,俯身为他盖上毯子,喃喃,“八年了,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,值得吗?”。
“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!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“可居然连绿儿都不见了人影,问那几个来送饭菜的粗使丫头,又问不出个所以——那个死女人对手下小丫头们的管束之严格,八年来他已经见识过。。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……
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““他已经走了,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,安慰道,“好了,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,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。
“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“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……”
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。
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