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

    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，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

    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，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，位于雪狱最深处，光线黯淡。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，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，令其无法动弹分毫。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，凄厉如鬼，令人毛骨悚然。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。！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，她脱口惊叫起来，闭上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！

   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，雪一片片落在脸上，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。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，疼痛也明显减缓了——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！你还问我为什么！”妙水大笑起来，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，“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——二十一年前，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，你难道忘记了？”

    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
    “你这样可不行哪，”出神的刹那，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，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，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，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，以防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段路，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，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，散乱的视线，枯竭的身体，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，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，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那一骑，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，如冰呼啸，一去不回头。。

    旋瞳霍然抬起头来，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！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，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，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，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？如今的他，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！

    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

    ““不用了，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，推开她的手，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！

    那里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，挺拔如临风玉树。。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一定赢你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起身欲追，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
    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，幽然神秘，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，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，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，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，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
    “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！

    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
    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了顿：“认识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，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，“快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

    “还不快拉下帘子！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

    他终于知道，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，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
    “三个月后，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，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
    “她惊骇地看着：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，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？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，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，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？。

    对一般人来说，龙血珠毫无用处，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，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，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，辅以术法修行，便能窥得天道；但若见血，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，可谓万年难求。！

    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说了，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，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
    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
    “噢……”绿儿不敢拂逆她的意思，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脚上头下地拖了起来，一路跟了上去。！

    “对了，绿儿，跟你说过的事，别忘了！”在跳上马车前，薛紫夜回头吩咐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，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，低喝一声，长鞭一击，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