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秋之苑的时候,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。
“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!”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
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,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。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,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——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。只为那一个人而生,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……不问原因,也不会迟疑。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旋他悚然惊起,脸色苍白,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,还在脑海里回响,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。
“为什么还要救这个人?!
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!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“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!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“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
在摩迦村里的时候,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,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,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,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。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“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……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“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!
““明介。”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。……”
“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坐在最黑的角落,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,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,手指颤抖,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!
秋之苑里,房内家具七倒八歪,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