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”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“一两个月?”他却变了脸色,一下子坐了起来,“那可来不及!”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他追向那个少年,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。。
“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!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。
旋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!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,那样坚实而温暖,梦一般的不真实。。
“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!
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“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……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。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“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!
“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……”
“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