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!”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!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“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,你们两个,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!!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旋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“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!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“——沥血剑!!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她变了脸色:金针封脑!。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!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“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!
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。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……
教王最近为了修炼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,一直在闭关。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,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昆仑奔赴祁连山,想夺得龙血珠,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。却不料,中途杀出了一个霍展白,生生耽误了时间。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“古木兰院位于西郊,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,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。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,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,此处已然凋零不堪,再无僧侣居住。。
“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!
“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……”
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。
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!
“你叫她姐姐是吗?我让你回来,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