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!”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明介走了,霍展白也走了。!
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
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““多么愚蠢的女人……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,她就忍不住了,呵呵,”教王在玉座上微笑,须发雪白宛如神仙,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,“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,想把我杀了呢。”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旋群山在缓缓后退,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。。
“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!
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,”廖青染低下头去,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,“紫夜才十八岁,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,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,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!
那一瞬间,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,心里蓦然一冷——
“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,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!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,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,一分一分地推进,生生插入了喉间,将自己的血肉扭断。!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“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!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“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。
“来!”。
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!
但是那时候她刚成为一名医者,不曾看惯生死,心肠还软,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,也不愿意让他们就此绝望,只有硬着头皮开了一张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——里面的任何一种药材,都是世间罕见,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珍宝。。
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……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
有些不安: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,却不肯说出来。。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“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。
“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!
“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……”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!
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,将左手放到她手心,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。